中国科协原党组书记、副主席高潮为吴文俊人工智能科学技术奖成就奖获得者中南大学蔡自兴教授颁奖

　　

　　2014年吴文俊人工智能科学技术成就奖，

　　让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中南大学教授蔡自兴又一次备受关注。

　　翻看他的人生篇章，似乎每一页都光彩夺目，

　　而这些光芒背后又有哪些故事？

　　2014年11月11日，在上海交通大学的会议厅里正进行着一场科学界的颁奖盛典，当 “2014年吴文俊人工智能科学技术奖成就奖得主蔡自兴”的决定宣布时，他的妻子翁环早已双眶湿润，同行的学生和秘书也非常兴奋。在台下，蔡自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提到蔡自兴的名字，“中国智能控制的奠基者”“中国人工智能教育第一人”等美誉让海内外人工智能、智能控制及机器人学领域的专家学者们并不陌生。作为一位在教学园地上耕耘了52个春秋的园丁，蔡自兴指引了成千上万的学生走上人工智能之路。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在中南大学，无论是风雨冰雪，还是酷暑严冬，总能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慢跑在清晨的校园里。若没记错，从初中一年级起，蔡自兴坚持晨练已有60多年了。当跑步成为他生活的需要时，曾经的赤脚记忆也渐渐清晰。

　　蔡自兴出生在福建省莆田沿海一个农村里。由于气候与经济条件，赤脚成了当地人的一大特色。“无论是上山，下海，种地，走路，我从不穿鞋。”蔡自兴回忆道，“因此，我脚底皮肤特别结实，脚板也宽。”

　　作为全国“田径之乡”的青年人，读中学后，蔡自兴与多数同学一样养成了锻炼身体的习惯。“冬天清晨，在铺满粗砂的公路上，我们打着赤脚长跑，冷冻难忍。”回忆学校侧面那条铺满粗砂的“三合土”公路，蔡自兴对那种感受难以忘怀。

　　家庭的拮据，让12岁的蔡自兴承担了繁重农活。“每天在鸡鸣时起床上山割草，天亮爬到山顶，在收割柴草后挑着30多公斤重的柴火，打着赤脚先爬上几百级台阶后再下山。”

　　除上山砍柴，还要下海收牡蛎，打捞鱼虾。这种随潮落而作，潮起而返的活儿，往往三更半夜就必须下海作业。蔡自兴说：“严冬里，赤脚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每周总有一天，他要花10来个小时赤脚往返100多公里，回家挑红薯到学校当下个星期的口粮。“夜幕降临时，我独自走在山间僻壤，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就这么光脚走在坑坑洼洼的泥巴地上。”这样的画面，蔡自兴时常想起。

　　上大学后，坚持赤脚跑步的蔡自兴被选入校田径队。1959年暑假，西安交通大学运动队集体攀登西岳华山的活动让蔡自兴记忆犹新。他曾在一篇回忆录里写道：“我们一口气跃过苍龙岭，回首俯视，山下白云滚滚而来，美景尽收眼底，犹若仙境。”那种赤脚奔跑在大自然间的快乐，让蓬勃向上的意念在蔡自兴心里油然而生。

　　“赤脚行走让我热爱锻炼，亲近大自然，也体会到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如今已不再赤脚的蔡自兴仍爱穿宽松的鞋子。他调侃自己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时候的赤脚经历，也磨练了他的意志，让他在科学道路上劈荆斩刺，迎难而上。

　　“走上人工智能之路”

　　翻阅蔡自兴的人生履历，“人工智能”总如影随形。当蔡自兴接过“2014年吴文俊人工智能科学技术奖成就奖”的鲜红奖状时，他与人工智能的半生缘分得到了最好见证。

　　1962年，西安交通大学毕业后，蔡自兴被分配到中南矿冶学院（今中南大学）从事教学科研工作。蔡自兴说，若非第一次赴美留学经历，他与人工智能可能会擦身而过。

　　受国家选派，1983年5月，蔡自兴到达了美国雷诺的内华达大学。在这里，他主修机器人学。由于这所学校当时在这方面起步较晚，教学条件比较一般。蔡自兴便转入普渡大学，跟随美国国家工程科学院院士傅京孙教授开始了人工智能的学习与研究。

　　1987年，归国两年后蔡自兴推出的《人工智能及其应用》一书，如今已出版了8个版本，发行了40多万册，遥遥领先，稳居国内同类书籍榜首。这部著作已拥有上百万读者，教育与影响了中国人工智能界整整两代人。这是“中国人工智能教育第一人”蔡自兴的“智能三部曲”。

　　30年来，蔡自兴在人工智能及其相关智能科学学科领域，为上万名本科生授课，给成千名研究生讲学，指导与培养了近200位博士和硕士研究生；他们像展翅飞翔的雄鹰，翱翔在祖国的天南地北和世界各地，为人工智能及其相关科技事业大展宏图。这就是“中国人工智能教育第一人”蔡自兴的“百千万智能教育工程”。

　　蔡教授还主持国家级教育改革“质量工程”十来项，都涉及人工智能科技领域。从国家级精品课程到国家级双语教学示范课程，从国家级优秀网络课程到国家级教学团队，从国家级精品视频公开课到国家级精品资源共享课，几乎囊括了质量工程所有项目，而且都与人工智能和智能科学密不可分。这就是“中国人工智能教育第一人”的“智能质量工程”。

　　鉴于蔡自兴对中国人工智能的杰出贡献，2003年在北京大学网上发布的蔡自兴教授学术报告的“海报”中指出：“学习与研究人工智能的人，可能都读过蔡自兴教授的书，可能没有不知道蔡自兴教授的；他是中国人工智能教育第一人。”不久之后，教育部主办的《教材周刊》以“访中国人工智能教育第一人蔡自兴教授”为副标题，报道了该刊记者对他从事人工智能研究与教学改革的采访。

　　于是“中国人工智能教育第一人”的称号从此传开。

　　“异想天开”和“天道酬勤”是蔡自兴常对学生们说的话。在一次次科学竞赛中，蔡自兴的精益求精，让学生视他为偶像。

　　2011年，第三届“中国智能车未来挑战赛”在内蒙古鄂尔多斯举行。在国防科技大学、中南大学和吉林大学合作下，三校共同研发的“开路雄狮”自主赛车整装待发。

　　由于2010年在西安比赛中失误，蔡自兴团队痛失良机。2011年开赛前，他对总裁判王成红博士许下诺言：“我们团队比赛得好是应当的，不好是不应该的。”

　　备战前夕，团队几乎没休息过一天，连暑假和国庆节都在加班。劳累过度的成员陆续生病，但仍坚守在科研一线。这些被蔡自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科学道路本来就充满荆棘，迷雾重重。

　　10月20日，清华大学、南京理工、西安交大等国内著名高校和研究院的8支车队都参赛了。中午1时10分，当裁判宣布“开始”时，“开路雄狮”智能车上场了。

　　“开路雄狮”一路发挥稳定，每一次正确的识别，每一个优美的转弯，以及精彩的变道、超车与避障都赢得了频频喝彩。就这样稳定运行，经受住了各项技术考验后，最终，它以21分钟时间顺利到达终点，完成任务，毫无悬念地摘取桂冠。

　　比赛成功使三校师生们欢欣鼓舞，激动不已，许多参赛师生热泪盈眶地和蔡教授拥抱，心中的科学理想也更加坚定。

　　蔡自兴曾说“困难是最好的老师”。这次比赛或许只是他在人工智能道路上的缩影。但不畏困难精神，却促使他一次又一次地迈向真理的顶峰。

　　“提案之星”的政协情结

　　蔡自兴很忙，常常大年初一都不休息。“除了吃饭和睡觉在家，他几乎都在工作。”蔡自兴的妻子翁环曾经说。

　　除了完成繁重的教学科研任务，蔡自兴还有一个身份——全国政协委员、湖南省政协原副主席。他曾先后担任湖南省政协第七届委员会委员、第八届委员会委员、常委、副主席兼文教卫体委员会主任，全国政协第九届、十届委员会委员等职务。作为资深政协人，他对政协有着独特情结。

　　1988年，蔡自兴在国家科委主办的内刊上，写了一篇名为《社会环境决定科学命运》的文章。文中，他呼吁国家重视科研的社会环境，还从政治决策、社会风气、科技体制、科学风尚、科技投入等五个方面，逐层剖析了决定科学命运的社会环境因素。

　　文章发表后，立马引起了社会和相关领导人的关注。这一次被蔡自兴视为他参政议政的起点。

　　此后，“废止大学少年班”“妈祖文化申遗走向联合国”……蔡自兴的提案数量多，涉及面广，高质量中不失深度，操作性强又透着哲理。他在政协的履职表现丝毫不逊色于在科教上的成就。十多年前他提出的“禁止儿童做广告”的提案，最近已被新制订的《广告法》采用。

　　有人曾统计过，蔡自兴亲手撰写的提案约230件。2000年，蔡自兴被湖南省政协评为“提案之星”。2009年，他在全国政协提案委、湖南省政协办公厅和提案委以及湖南省政协主要领导的支持下，出版了《建言国是——蔡自兴委员政协提案专辑》，作为向全国政协成立60周年的献礼。

　　一位曾与蔡自兴共事的湖南省政协老领导说：“蔡主席不仅提案多，点子也多。”他曾在湖南省老干部迎新年联欢会上的“机器人跑步ABC”保健操表演，至今让人们记忆犹新，津津乐道。

　　“一个政协人最高兴的事，一定是看到自己的提案被采纳。”蔡自兴感慨道。“在反映社情民意、实现民主监督的舞台上，参政议政让我实现了社会价值。”

　　如今，退休后的蔡自兴已儿孙绕膝。但他仍坚守在科研与教学岗位上。经历过大风大雨的洗礼，蔡自兴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赤脚踏在田间的少年，但那份纯真质朴却永不褪色。